懷念「孤獨國國王」--- 周夢蝶

在病榻聽聞「孤獨國國王」詩人周夢蝶病逝，心裡不期然緊繃。當今稱得上詩人的，已可說寥寥無幾。他曾說，靜坐是為了寫詩，寫詩是為了修行。如今，他完成了修行，在人間留下傳奇。

『死亡的邂逅』首段：

「一步一漣漪。你翩躚著

踏浪花千疊的冷冷來
來赴一個密約
一個凄絕美絕的假期 .........」　願先生有一個美好的假期
 

原名周起述的周夢蝶，筆名起自莊周午夢蝴蝶，表示對自由的無限嚮往；蝴蝶也是他在詩中常用的意象。他在 1921 年生於河南，隨國民黨軍隊到台定居。於 2014年5月1日病逝，終年 94 歲。從1959 年起，他從軍中退役後開始依靠在擺書攤維生，並出版了首本詩集《孤獨國》。擺書攤期間，他潛心學佛，詩作富有禪意儒味，被稱為「詩壇苦行僧」。

 

周夢蝶早年隨國軍到寶島，可以說大半生也是坎坷的。他一生工作卑微，生活簡易。從他身上，彷彿看到了澹泊寧靜、清淨無為的老莊；也感染到讀書人日漸式微的骨氣與操守等儒者之風；當然更有著關懷生命、慈悲濟世的佛陀襟懷。他不愛交際應酬，不喜拋頭露面，只願看淡一切。但他的詩作曾高居於現實與想像中孤冷的峰頂。雖然他老來可以如願回大陸探親，卻趕上大兒子病重往生。之後他發現不只祖母、母親，連妻子也離開了，這對他的打擊很大，後悔此一行探親，當中的人情冷暖、無奈的失望和遺憾，盡在不言中，無怪乎他感嘆：「不敢回頭，不敢哭、也不敢笑，生怕自己成為江河」。

 

周夢蝶擺攤每天淨賺三十元就可以維持生計。在擺攤時，他看似默坐，其實是心中「寫詩」。那時期的他，在「沸騰的狀態下」寫詩，「這首詩還沒寫完，下首詩已經完成，」然而也有「一寫四十年」才完成的詩。「寫詩很痛苦」，周夢蝶說：「想追求人世快樂的人別來寫詩！」他說得很對。『寫詩的人是不會開心，開心的人是不會寫詩。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