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主場新聞》忽然消失,有人打電話來恭喜我。
我心注滿鉛。
我從來都相信競爭,即使是惡性競爭,也相信,更何況是良性競爭,更何況香港愈來愈稀罕講真話的聲音,更何況香港愈來愈深陷「老大哥在看著你」(The Big Brother is Watching You)的迷陣。
《主場》忽然消失,是香港作為「主場」的黯然銷魂。
黯然銷魂者,唯別而已矣。
失去「一國兩制」,失去「高度自治」,失去「港人治港」。
告別「司法獨立」,告別「程序公義」,告別「言論自由」。
如今,在失去與告別之間,在兩間餘一卒之際,《852郵報》荷戟獨徬徨。
從此,我比蔡東豪更恐懼,因為失去《主場》和《852》一起面對白色恐怖。
從此,我更難相信香港有未來,因為香港不再容得下一個書生說「我為東道主,不作奴才文章」。
從此,我只有眼前路,沒有身後身。
這一刻,我只想跑上太平山頂,雙手圈著嘴巴,向著維港吶喊:
媽媽,我怕!
媽媽,但我依然想講真話!
媽媽,請支持我堅持下去吧!
最後,請容許我重讀我自己在二十五年前「六四事件」後寫過的一首詩。
《死者的心事》
太陽刺傷了我
黑色的血流成一個長長的身影
倒在白色的路上
傾聽著大地的哀鳴
烏鴉仍在空中盤旋
歪曲了死亡的回聲
我在永恆的夢裡
凝視著未來的報應
也許,這不是夢
而是清明時的雨中話
在無數無名的墓碑前
游清源 • 堅持中
2014年7月26日星期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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